Timbuktu  

《在地圖結束的地方》(Timbuktu)是西非茅利塔尼亞導演Abderrahmane Sissako的最新作品,入圍去年坎城影展主競賽,橫掃今年法國凱薩獎七項大獎,也擠進了奧斯卡最佳外語片最後五強名單。

故事其實很簡單。馬利共和國的廷巴克圖(Timbuktu)一直以來都是穆斯林重要的宗教文化重地,但是伊斯蘭聖戰組織開始佔領此地以後,所有居民的生活受到重大改變。新的統治者以伊斯蘭教義為名,禁止居民彈奏音樂、大聲歌唱,也嚴禁女性拋頭露面,必須以服飾遮蔽,更不得男性奔馳在屬於他們的土地上踢足球。種種不合理的規定不只讓居民生活陷入苦痛,更把這些教義轉化為律法,所有不合規定的行為都將受到嚴厲懲罰。

政治與宗教的結合或許是台灣民眾無法想像的。過往台灣受到荷蘭、清廷、日本、國民政府的殖民統治,預期的是殖民者帶來新的文化思想以及國家建設,我們已經習慣統治者與現代性(modernity)的一同到來。但在Timbuktu,新來的統治者卻是回到古老的伊斯蘭教義,將其教條化,成為折磨居民的唯一律法,這對於喜愛自由、習慣遊牧生活的居民來說是何等的痛苦。正如片中宗教聖地的大老在統治者持槍闖入聖地時,大聲斥責他們不夠尊重此地,「政教合一」的統治理念是否變向成為另一種褻瀆宗教的方式呢?這點值得反思。

片中有兩幕讓我記憶深刻的片段。其一是統治者硬性要求女性魚販必須帶著手套、包覆手臂販魚,那位女性宣洩了壓抑以久的不滿,激動地反抗這種不合理要求,甚至主動要統治者逮捕她也不願服從。這不僅顯示了被統治者的直接反抗,另一方面也反映了伊斯蘭女性的能動性不比男性差。事實上,片中女性的重要性和顯現出來的能量甚至更比男性要來的令人衝擊,例如男主角的老婆面對統治者的特意關心堅毅地拒絕,還有片中那些隨著音樂輕聲歌唱的女子,一開口便是靈魂。以往電影裡提到穆斯林女性不是瘦弱、需要被救贖的,不然就是直接無視或是消失不見的客體,但此片把女性和男性擺在相同主體位置上來處理,這種性別反動的描寫,絕不下於對政治、對宗教教條化的控訴,這也是最令我驚艷的地方。

另一幕則是環繞在「足球」議題上。當統治者站崗時,不斷討論著世界上最好的足球員是誰,有人推崇席丹(Zidane),有人推崇梅西(Messi),不管如何都談了一口好球。接著鏡頭帶到另一邊,被統治者因為被禁止踢足球,只能在足球場上模擬腳下有球的狀況,高高興興地踢了一場沒有足球的足球比賽。這簡直是片中最無聲卻也是力道最強烈的控訴!既然不能踢足球,那我踢空氣可以吧?!就算你禁了足球,那也只是個形式罷了,絕對禁錮不了我們靈魂。這是Timbuktu居民的智慧,也是追隨自由的象徵。

(那場沒有足球的足球比賽,導演刻意把現場音拉掉配上配樂,絕妙的諷刺又荒謬!

我想《在地圖結束的地方》能夠受到如此好評,一方面是電影淺顯易懂、批判直接,另一方面也是緊緊扣合住現今伊斯蘭國(ISIS)在中東不斷壯大的國際情勢。雖然並非百分之百的「真實」情況,裡頭的意識型態也不一定完全符合伊斯蘭世界的觀點,但透過電影,我們還是可以一窺伊斯蘭世界的再現真實,尤其是底層居民的文化與生活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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