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pairing the human heart is like repairing an automobile. You have to take everything apart, examine everything, then you can put it all back together.」

妻子車禍身亡,自己僥倖地存活下來,卻對妻子的過世一點感覺也沒有,怎麼會?又為什麼?

這是一段自我修復的過程。

車禍後,Davis(Jake Gyllenhaal飾)在神智不清地裡想買點巧克力充飢,投了錢,巧克力卻卡在機器上下不來。Davis便發了神經似地一古腦寫了好幾封信給販賣機客服,不是抱怨販賣機有多爛、令人多不爽,而是不斷傾訴妻子身亡後的心境與他的人生。

沒想到專門處理顧客抱怨的Karen(Naomi Watts飾)回電了,而且是在半夜兩點。兩個人開始有了交流,而Davis也遇到了Karen的兒子Chris(Judah Lewis飾),一個離經叛道、對自己性向感到困惑、在學校講了美軍壞話而被休學的學生。

許多電影看完離場會覺得很爽,許多電影看完能令人思考很多,《崩壞人生》(Demolition)看完卻覺得通體舒暢,好像心裡那部分不安和焦躁被好好地安撫了。

人生裡,面對突如其來的劇變,有的人瞬間痛哭、崩潰,有的人卻不知道該如何反應,也不知道該有什麼情緒,這段出神、渾然不覺、毫無感知的狀態可長可短,Davis還是能非常理性地處理公務,就像個機器人一般,但對於妻子身亡一事,沒有特別哀傷,也沒有特別想念,只是偶爾會閃過跟他妻子有關的畫面。

他身愛著過世的妻子嗎?不知道。他只有一個念頭,想把以前接觸過但卻沒真正放在心上的東西一一拆解,例如一直漏水的冰箱、辦公室的電腦、公司那關不緊又扎扎響的廁所門,他想了解這些東西到底是如何運轉的。

看似雲淡風輕的劇情卻是對當代社會人的處境的細膩觀察。每天做著自己沒太大感覺的工作,身旁陪著可能因寂寞而需要卻又沒什麼感覺的伴侶,日復一日的過著。沒了感覺也收了情緒,一切毫無感知的過下去,這就是人的異化(alienation)。異化可以在不知不覺中漸漸侵蝕自己,最終喪失自我意識(self consciousness)。

《崩壞人生》處理的便是找回「自我」的旅程。

如果說《控制》(Gone Girl)是利用戲劇性的發展以及驚悚片的結構來抽絲剝繭一對貌合神離的夫妻為何會走向悲慘結局;《崩壞人生》一樣在探討疏離的夫妻關係,卻相反地向男主角內心發展,在不斷的破壞與脫序行為下進行自我修復,找出問題根源。到底Davis愛不愛著亡妻?最後他給了答案。

「There was love between me and Julia. I just didn't take care of i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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